诗文库 正文
庐山纪游 清 · 赵翼
出处:瓯北集卷三十四
广陵涛接浔阳涛,夜梦五老来相招。
趣办芒鞋青竹杖,要我去踏庐山高。
山灵此约意良厚,那禁屦及窒皇走。
游山不惮千里遥,痴兴古来亦罕有。
江西诗派江西人,大都少肉多骨筋。
庐山亦复犯此病,青孱片片摩穹旻。
要其灵秀有独绝,云为海绵瀑天绅。
必逢兰若始一憩,不是游山是游寺。
四禅林乃各擅奇(瞻云、秀峰、万杉、栖贤),占尽泉声与岚翠。
右军墨池仅方塘,昭明书台亦已荒。
万杉之杉不盈百,栖贤舍利黯不光。
寺贫僧亦少粲可,迹湮碑并无宋唐。
惟有景光略不改,银河仍挂三石梁。
炮轰直与霹雳斗,鼎沸不许蛟龙藏。
五老须眉更奇古,昴精所化颀而长。
见我裹粮践宿诺,似为拱揖相低昂。
我来历遍诸方丈,移步换形莫名状。
舆夫十二健骡九,如此游山太豪放。
当年李(青莲)白(香山)欧阳苏,未必有此行色壮。
独愧前贤寂寞游,其人已往名长留。
未知今日扶筇叟,可有人传赵倚楼。
金川门 清 · 赵翼
押词韵第三部 出处:瓯北集卷三十五
大本堂摧懿文死,应立燕王为太子。
以长以贤事皆顺,孱孙亦得免刀几。
乃留弱干制强枝,召乱本由洪武起。
临濠奋迹开草昧,豪杰才兼圣贤理。
目不知书性有书,每就儒生讲经旨。
《檀弓》开卷重立孙,《春秋》特笔讥逆祀。
千年成说牢不破,此语燕閒久入耳。
遂将神器付太孙,分国诸王禀同轨。
岂知衅即起萧墙,臂小何能使巨指。
削籓方工晁错策,搆兵遂蹈张方垒。
王师转战力不支,夜半翻城九江李。
衮冕熸灰火满天,搢绅赤族血流水。
可怜十丈金川门,惨过晋家荡阴里。
向使当初改建储,叔正青宫侄朱邸。
临淄自能厚本支,临贺岂遂干伦纪。
何至一家骨肉残,冢嗣翻成若敖鬼。
我来经过吊陈迹,终觉高皇计失此。
处常无事贵守经,销患未形难据礼。
徒将误国咎方黄,犹未穷源推祸始。
朝元歌 明 · 顾大典
出处:六十种曲 青衫记 第十八出
生末从上:山程水程。渐逼斜阳景。
泉声鸟声。别是清幽境。
日远长安。浮云蔽影。
自叹孤踪萍梗。远道风尘。
逐客偏多恋主情。薄谴荷恩深。
何须吊屈平。合:湓城隐隐。
到得后再图家庆。再图家庆。
浔阳客夜简燕生南昌 清末至民国 · 杨圻
五言律诗 押先韵 出处:江山万里楼诗钞卷九
十年几相见,此别意苍然。
山郡多风月,江楼自管弦。
狂名因妇得,佳句到僧传。
明日桃花浪,江州下水船(余以思妇谢职,客有以狂放见讥者,燕生曰:「闺房之内,甚于画眉。汉帝不以责张敞,君乃以责云史乎?」余游匡山黄龙寺,僧问姓氏已,曰:「君非别有伤心之江南杨某乎?」盖余联句也。)。
辛酉九月吴将军与川军战于宜昌江路戒严有感旧游 清末至民国 · 杨圻
五言律诗 押庚韵 出处:江山万里楼诗钞卷十
浔阳风水急,渺渺感余情。
战国难为策,高秋得用兵。
清笳山上发,江火雨中明。
寇盗频年满,西川事可惊。
九江雪夜 清末至民国 · 杨圻
五言律诗 押庚韵 出处:江山万里楼诗钞卷九
风雪浔阳渡,千帆不可行。
夜寒灯有语,诗静画无声。
江上酒初暖,舟中山欲明。
去年曾命驾,因忆剡溪情。
水仙 元 · 袁士元
七言绝句 押阳韵
醉阑月落金杯侧,舞倦风翻翠袖长。
相对了无尘俗态,麻姑曾约过浔阳。
湖庄述怀 其二 南宋 · 曹彦约
七言律诗 押佳韵
门无宾客愧朋侪,冷淡何人谅此怀。
随意作诗无唱和,等閒沽酒不安排。
每扶短杖行方稳,欲泛扁舟计未谐。
访得庐山与彭蠡,不论晴日杂阴霾。
京口道中即事 明末清初 · 李因
七言绝句 押支韵
云暗篷窗昼启迟,绿阴新覆树枝枝。
明珠买得浔阳女,一曲琵琶古别离。
九江郡斋分韵送魏六兄好文游鄂渚得阳字 南宋 · 曹彦约
七言律诗 押阳韵
倦客寻閒误入忙,飘然上水击浔阳。
铃斋有伴期三友,玉德何人似六郎。
千里江山时聚散,满城风月夜凄凉。
西风隐作中秋会,莫恋南楼醉武昌。
落星寺 南宋 · 曹彦约
七言律诗 押庚韵
好风好雨旧关情,落在江心不强名。
地尽匡庐犹变现,水连彭蠡略峥嵘。
金山但设鱼龙险,滟滪空闻象马惊。
争似清晖楼上好,重湖九叠互分明。
跋浔阳石本头眩方后 北宋 · 黄伯思
出处:全宋文卷三三五九、《东观馀论》卷下
《治头眩方》,世传王逸少书,今绛州石帖中有此帖,甚著于世。政和丁酉岁六月七日,襄州教授丹阳陈君孝友见过,云:崇宁间,彭谏议君时守浔阳,役兵于山间斸石,得一大石,中空,内有小石若碑版然,视之有刻文,即此碑也。大石未破时,坚完无际,不解何缘中有此碑,殊可异也。陈之父时亦官浔阳,得此拓本,陈因以见遗。视之,比《绛帖》差纵逸,结字至有工拙。要之此本当在绛刻前,但不知何世所刻。案逸少尝在江州,岂晋以后好事者因移写于斯石欤?意其薶没既久,土或变石,故是刻藏于石间,理不足怪。世或以此帖为虞永兴书,恐未必然,或虞尝临此书,故微翻其体。今世所有魏晋诸帖中,往往唐人临模尔。洪纤拘放,结体不一,真赏其能自辩之。是月九日,黄某长孺父于丹阳东斋书。
戍客南归 唐 · 于濆
押阳韵
引用典故:白云乡 汨罗
北别黄榆塞,南归白云乡。
孤舟下彭蠡,楚月沈沧浪。
为子惜功业,满身刀箭疮。
莫渡汨罗水,回君忠孝肠。
题僧兰若 明末清初 · 薛始亨
七言绝句 押萧韵
老僧住处一园蕉(片玉斋本同,叶校改为“一团焦”。),古刹曾经劫火烧。
石上坐残霜满衲,开门月堕九江潮。
大宋国前摄黄州教练使陇西郡殁故李府君墓铭(并序咸平五年十二月) 宋 · 郭元素
出处:全宋文卷一九四
府君讳贞,字赞明,祖上本江淮楚泗人也。以诗书继世,礼乐传家。先父讳承训,母叶氏,则故宁国县宰之处子也。先父不仕,好玩清流,多泛舟商贾,以遂优游于烟景也。值以世宗划江分界,先人遂移家就于九江,止于赤乌,今为瑞昌县人也。府君有弟讳粲,寄寓湓城,不幸短命死矣,已归殡于瑞昌祖父坟茔之所也。又有妹三娘子,娉九江申君之门,亦盛年而丧游矣。噫!府君痛以手足支离,恐其骨肉分散,遂迁居于江州广阳桥之西南。府君少也偏览经史,三教具通,宛然有君子之风,卓尔立丈夫之志,加以仁慈及物,惠爱修身,四远宾朋慕义而至者,孰不仰其嘉名也。黄州太守、中书舍人乐公,知府君之公廉,慕府君之气义,翌日使车远降,简牒俄临,命府君摄本州教练使。自此声名益著,门望弥昌,本郡执事朝郎,及以往来星使,向其徽猷,靡不造其门仞者也。府君悉以厚礼迎逢,曾无虚日矣。府君乃门惟积善,遐寿合延,奈何世不长居,死生有命。于皇宋咸平五祀岁在壬寅,府君以美疹忽婴沉疴,遽至药石之能弗理,针艾之术无功,祷也不应,符也不灵。府君享年六十有三,于六月二十四日大限俄终,归于逝浪。吁!所喏者,府君有嗣子佛奴,才方五岁;侄男胜安,始年十二。妻室俞氏二娘,亦当耳顺。有女婿鹿八郎长史,乃南康军大族名家之子也。家多馀庆,户烈贤豪,以孝悌而资身,用忠良而蕴德。其馀温雅美誉,仁义英奇,礼让门风,博文富赡,此不可造次而述焉。府君仰其善价,以长女四娘而妻之。侄女五娘,娉九江蒋七郎,其如容仪佩玉,情义断金,德业芳馨,动止有则,此故无得而称焉。府君有姐大娘子,先娉王氏之门,不幸良人中夭,守寮同居,绵历星岁。有妹二娘子,娉江城杨十郎。且府君存昔,每有营谋作创,事无大小,未尝不以妹夫杨君十郎评议者耳。可否之间,悉皆允叶,实谓同德同心,如胶如漆,非陈雷之知,无以类其美也。是日府君临终,即命妹夫杨郎而告之曰:「余不起斯疾矣,所恨儿侄幼稚,血属无依,若非杨郎维持,更何托也。余之身后,并老幼一家,并托杨郎管领,无使孤露矣。夫如是,则杨郎骨肉之道,尽始尽终。余归泉壤之间,复何忧何念耳」。于是杨君诺其遣嘱,胡敢轻忘,矶矶孜孜,匪朝伊夕,营其葬礼,及以追修,选下高原,安其宅兆。以当年十二月二十三日,于德化县德化乡港南社土名砖窑冲安殡,莫不宾朋伤感,血属悲摧,攀慕哀号,同至坟所。元素叨府君之异念,追府君之事迹,直笔而书。乃为铭曰:
猗欤李君,名迹隆芳。形神落落,气宇堂堂。性齐金石,德重圭璋。实江城之耆德。乃郡邑之祯祥。胡为天地,不福贤良。俄婴厥疾,遽掩泉乡。想幽关之寂寂,叹逝水之忙忙。念尊仪兮永别,思恩德兮宁忘。风引人情兮惨切,月笼夜景兮凄凉。孤坟悄悄兮寒来暑往,松柏萧萧兮地久天长。
按:江西省博物馆藏拓片。
杨凝式家谱 北宋 · 黄伯思
出处:全宋文卷三三六二、《游宦纪闻》卷一○
唐修行杨氏系出越公房。本出中山相结,次子继生洛州刺史晖,晖生河间太守恩,恩生越恭公钧,出居冯翊。至藏器,徙浔阳。唐相杨收之父曰遗直,生四子,名皆从㇏,曰发、假、收、严,以四时为义。故发之诸子名皆从木,假之子从火,收之子从金,严之子从水。严生涉,涉生凝式;而收乃藏器之兄,涉之伯也。《新五代史》记唐六臣传,乃以收为涉之祖、严之父,非也。
与黄帅管劄子(五) 南宋 · 曹彦约
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五六、《昌谷集》卷一一
某昨奉字,略见梗概,当已达听。论事贵深切,想不讶也。得十三日所赐教,荷不鄙外,下问本家事宜,亦欲言之,恨不得面议耳。用兵定论在致人,规模一定,惟务持重。前日闻寇出桂阳,即作书祝。李司法只在东津,不敢轻动。及闻许统领舍攸而去,已觉匆遽。又闻李司法奔走而归,令人太息。将在军,不使之自便,固是不可。使其自便,而任意轻动,又非吉證。所幸寇无能耳,设有多方险诈之策,将若之何?区区愚意,只是坚执前说,欲契丈进屯安仁、彭蠡、永兴之间,不至枉了攸县一军。又辍茶陵鄂军千人以为之助,合王津三千人,建大将旗鼓,距茶陵不至甚远,郴、桂间缓急,稍易救应。然亦不可闻警即动也。《鼎》卦有自新之意,万一已许之,不必食言,早晚责其出洞,看能行不能行耳。若便沮其意,不惟失信,却恐惊动张皇,又费区处。如邻家施行不一,却不足虑。朝廷备江西所行,正来取会,此亦思所以报之,来晚即纳公文矣。近日借补太泛滥,恐后来不足取重,且宜吝之。如周安世守禦未久,便借承节,恐诸将观瞻不雅,谓吾辈私刻,本无志功名也。山前位置本末,第详以本意见报,容随意写去商榷。往覆议论,自是常事,却不可有怀不吐也。上三乡田主之说,且照前日申状移文仓台矣。谫才任重,少有暇时,拜字不尽所欲言,伏惟台察。
重修千金陂记 宋 · 赵与辀
出处:全宋文卷七八七一、雍正《江西通志》卷一二六、乾隆《临川县志》卷九
尝读杜君卿《通典》,邵信臣为南阳太守,于县南造钳卢陂,累石为堤,傍开六石门以节水势,用广溉灌。岁岁增多,至三万顷,人得其利。后杜诗为太守,复修其业,时歌之曰:「前有邵父,后有杜母」。循吏之流风善政,民到于今称之。惟抚为郡,以二水合流,号曰临汝。考之图志,临川水在县西五十里,源出定川。以今地势观之,合宜黄、崇仁诸水,由郡城而西,趋豫章,赴彭蠡,此临水也。汝水源出南城为旴,自旴入石门为汝,由郡东过文昌堰,绕北城至西津,与临水合。郡城之山发迹军峰,重冈复岭,嵬峨岌嶪。北行二百里至此,为二水所束止焉。回环缭绕,如玉围腰金,石台屹峙于外,故里谶有「台分堰合」之语。川融山结,钟奇孕秀,人物瑰异,生聚繁庶,江右之巨镇也。汝之上流,距城七八里,旧有支港,决而他出。又越二十馀里方合,与正流相为消长。若支盛则正壅,褰裳可涉。越旬不雨则绝流,地脉枯燥,风气涣散。自唐已有千金陂,遏支而行正,然陂常溃决。绍兴间,郡有富民王姓者,极力筑堤以捍,岁久复毁。嘉熙间,太守计院赵公师鄀尝经营于上流,顺地势之直,别凿小渠引水,以至拟岘台下。事未及竟,傍无障阏,复成绝潢。后之来者,顾瞻永叹,欲作而复辍者屡矣。今郡守秘书叶公梦得莅事之明年,燕凝坐啸,乃酌舆言,欲回其澜。鸠工饬材,浚广旧渠,筑陂绝江,以灌其内。陂长三百丈、渠广二十丈,财用之币馀而不侵经费,工取之佣雇而不科夫丁。一竹一木,厚酬其直,民乐为市,咄嗟而办。源深流长,舳舻相接,气聚风宜,渐复旧观。是役也,肇于淳祐辛亥十月二十日,讫于十一月二十八日,见者咸唶其成之易也。三衢徐三锡实董其事,颇有心计之助焉。或有倡为浮议者曰:「旴城岁餫连樯,巨舰顺流而来,渠恐难受」。殊不知纲发必俟春夏,积雨巨涨,然后鼓楫而下,此邦亦然。若只常流,虽无此陂,亦罔水行舟也,此一不足虑。或者又曰:「溪溃而东,多历年所。率为筒车,以资灌溉,陂而绝之,人失此利」。殊不知束薪囊沙,岂能涸流?今西港述陂新陂绵亘倍此,而下流自若,此二不足虑。又曰:「鹾茗之舟,必夹私贩,若经岸下,虑有检柅,多为谤议」。殊不知前此郡务,亦布津阑,其越税者,未尝无禁,岂以陂而苛征?此三不足虑。又曰:「东门长桥,民不病涉,若水复古道,或至冲齧」。殊不知桥数十眼,受水甚宽。前此固闻屋裂于风矣,未闻址圮于水也,此四不足虑。所可虑者,阅岁滋久,竹折木腐,葺之劳费莫继耳。以今计之,钱仅一千缗,米仅二百石,若岁加葺,多则十之三四,少则十之一二。然以一郡之力为之,亦直易事,特在后之贤侯加之意尔,罔俾前邵后杜之歌专美于南阳也。郡侯俾与辀识颠末,刻诸坚珉,故不敢以肤辞,姑勉述其槩,并得以剖或者之疑云。
论财用之弊奏 南宋 · 曹彦约
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五四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二七二
臣窃谓今日财用之弊,不可不深致意也。问之朝廷则窘于应办,问之州县则窘于支遣。以为在总饷欤,则今日之总饷非昔比也;以为在戎司欤,则今日之戎司不一律也。臣始守汉阳军,当湖北最窘处,适敌骑入境,催科缩手,犹且支遣解发,不改常度。窃自妄论,以为财计之难理者,作县而已。天下之作县者,虽易亦难。天下之作郡者,虽难亦易。是十年以前,州郡犹可为也。越二年而摄事湖广总饷,乃见其不可为矣。般江州之银券以足襄阳,运德安之铁镪以实随枣,移东就西,截短补长,支撑数月,仅不废事。及正官交割后,其用益窘,有请于朝,久无画降,其人至投缳自杀,以救得免。矫制展官会界分二百万,乃始集事,是十年以前总饷已不可为也。又二年而得守长沙,亦当应办之时。朝廷之科拨未至,而诸郡之纲运尚阙。帅司移文本州,未免那兑,其间小小名色,不复责偿。值朝廷秤提官会,则多出库钱,以便百姓。然而二年之后,比交割元数,犹有增羡,是七年以前州郡犹可为也。又二年而得节制利州兼领郡事,则知利州之事已不得如长沙时矣。用兵之后,事力更改,有节度使寄居奉祠,则岁费增数千缗矣;有总管钤辖路分添差作阙,则岁费又增万缗矣。黾勉尽瘁,仅了元额。又二年而得守豫章,则知豫章之事,又不得如利州时矣。调发既多则酒课不办,榷场不通则税课渐减,虽撙节用度,不至亏数,而其所以为经费者,甚岌岌也。戎司之事,虽不曾亲历,而利州置司所在,亦或剽闻矣。管军二万四千人,而交承钱物不过二三万缗,支吾不行,至有夺前政宅库之物以为公用者。被旨巡边、回避戍卒支犒,有以葬妻为名,迂行小路者。是数年以来,不特州郡不可支遣,而为戎司者亦有穷陋至甚者矣。千里承流之地,日夜办财;万灶饱师之地,日夜虑财;牛酒日至之地,日夜乏财。使士大夫旁皇愕眙,以为天下事无一可为者,其故何也?朝廷之财,臣不得而尽知,但见招募军兵,修筑城垒,额外和籴,遍满天下,是用财之处,比前日为多也。楮券不足,加以增印,度牒不足,助以告敕,是生财之路比前日为广也。国用司本意,所以蓄岁币之数耳,没入平民,渐生枝叶;安边所本意,所以藉权奸之产耳,变及征榷,颇动观听。大宁监之盐利已竭,而转运司之增羡不已。宕昌之马价未偿,而茶马司之献纳不废,是取财之道比前日为苛也。民力极矣,不可以增赋矣。上下煎熬,一至于此,将何以救之哉?故臣尝论之,天下之财,本足以了天下之用,位置分画,要得其所,截截条目,不可移易。成周之财以九赋敛之,以九式均之,自邦中以至币馀,各有常赋;自祭祀以至好用,皆有常式。汉以吏禄公用赋于民,不以封君汤沐为经费。唐以世业口分授于民,不以留州送使为上供。古人经理天下,大率如此。本朝列圣立法,尤更详备。臣独怪绍兴、隆兴之间,敌人深入,朝廷调发虽费若河海,而州县常赋无窘迫之态,百姓安业,无怨怼之患。大郡交割之数,有缗钱之积多至百万者,小郡见管亦有数十万者,若民间积粟之富,则又往往称此。上户多者十万斛,中产亦数千斛。上恬下熙,相安于无事。当淳熙、绍熙时,其俗未改。近者公私之计穷陋万状,官吏搏手,不可一朝居;百姓怨苦,皆无一饱望。穷愁如此,恐不足以当变故也。一旦敌骑侵陵,盗贼窃发,上下相视,茫然无策。时事至此,不可以为休證。皆云开禧以来,兵议才起,取常平义仓以供纲运,则救荒无先备;拨官告度牒茶盐引为籴本,则交易无见价。军器之有制造,弓兵之有调发,桩积之有水脚,招军之有赏犒,非时泛用,一切取办。荷朝廷出豁,虽许于交承钱内支破,而州郡积渐,至无遗蓄矣。调发有劈券,则月粮有倍费;功赏有转资,则食钱有添请。拆洗有往来之费,暴露有特喝之赏,便宜从事,一切取办。若朝廷应副稍不如期,而转饷移兑始亏旧额矣。戎司之事虽不欲穷问本末,然而窘于开禧之后,而不窘于开禧之前,亦必有以致此也。望陛下与大臣议之,立为定制,以官兵之常数责州郡,而不责以非时之须;以岁时之常用责诸司,而不责以不测之费。总所之有应兑者悉与抛降,使之任乏兴之罪;课利之有增羡者不许申奏,使之备循环之费。其有一切调发之用,则朝廷自任其责。当科降者即与科降,不必徒为勘当;当支拨者速与支拨,不使无故滞留。如八月当和籴,则七月先科降;十月当调发,则九月先支拨。久监司郡守之任,以宽其迎送;严刻剥羡馀之禁,以沮其观望。使有志者可以募士,可以养兵;谨重者可以备水旱,可以修城郭。设有缓急,亦得以仰成而取办。至于戎司之事,尤当知其事力,宽其利源,上可以慰其心,下可以飨其士,伸缩自如,可以展布,其为气象,有太平盛观矣。若夫大农之不继,则在陛下有以图回而斡旋之耳。侧闻绍兴和议,则以内帑了岁币,中间用兵,则以内帑激将佐。闻高宗圣训,以为内帑所有,专以用兵,宫中则未尝妄费也。烈祖中兴之法,昭若日星,可不举而行之乎?虽然,又有一说焉。军政在戎帅,则总领之奉使者为急务;军政在宣制,则总领之奉使者为赘员,不可不察也。盖军政在戎帅,则民事不得而与知,命王人以总领其事,无可疑者;军政在宣制,则财赋之轻重当出其手,总领之职特一子司耳。今欲招一军而听命于朝论,移一屯而分券于总所,使朝论疲于应酬,视为常事;总所耻于督办,递相萋斐。宣制之事,臣以为不可为也。诚能使四总所之财听命于宣制,如张浚之用赵开,就粮摺运,惟意所欲;如胡世将之处吴玠,不胶柱调瑟,不凿空取办。或欲减一军以宽用度,或欲增一军以临边塞,效用之有奇杰者可升为背嵬,民兵之有精悍者可选为效用,审缓急之宜,量出入之数,使为宣制者得以专之,而他司不得以挠之。非有大变革,不必俟命而后行;非有大调发,不得乞钱而后举,则州县、制总,皆得以自用其财,而大农之财亦可得而稽考矣。其或食阃外之禄,不肯专阃外之政,有功则归利于己,有误则归过于朝;微有措画,则乞钱以示重费;稍有宽馀,则回纳以示廉俭,今世之人,皆以为善处己矣。以臣愚观之,直谓之不任事可也。臣既有微见,不敢有隐于陛下,惟陛下赦其僭。
题龟峰(康熙本作「题圭峰」。枋得流亡建阳时作。龟峰寺在玉亭乡,唐乾宁间僧茂蟾开山,宋释慧光化后塔于本山。乾隆《弋阳县志》:「信之戈阳,南去二十有五里,有山如龟。」戈阳县南二十里玉亭乡有三十二峰,中峰之顶,有三巨石,皆如龟形,号三叠龟,总名龟峰。) 宋末元初 · 谢枋得
押豪韵 创作地点: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
三十二峰(三十二峰 康熙本作「三十六峰」。)峰最高,脚踏高处真人豪。
远观灵山一培嵝(培嵝 咸丰、光绪本均作「培塿」。),俯视彭蠡无波涛。
眼明始见沧海阔,心閒却怜人世劳。
后百千年谁独立,万古一览皆秋毫。